Los perros románticos

呕吐流自嗨型梦境描绘者。

You & Me

答应我去听听BGM,特别是4'17"之后的部分,还有看看分节符是怎么变化的(流泪猫猫头)

LE MOULIN:

文野背景 菲茨傑拉德×耶茨

BGM:You & Me-Damon Albarn

🌕

穿著不合身的寄宿學校制服,裹在沒有沒有苛責的寬鬆裹屍布裡面,眼神怯懦,精神失常,藍眼睛凝結成一塊烏青發紫的瘀傷,眼光在他臉上搜尋掃視,倉皇得像一艘起錨而在海港中誤撐開風帆的船,直到手指被香煙的餘火燎燙才露出格外傷痛的神情。劣質過濾嘴香煙的頭顱投進即溶咖啡,刺鼻的酸味,油墨過於甘甜令人作嘔。他寧願沒看到男孩兒眼睛裡閃爍而拼湊出來的光,恐懼把男孩兒整個打碎了又惡意拼湊回來,從惶恐的洪水裡溺亡以後漂浮出來一具幼小的活屍。

當年輕人不知所措的時候,他正打算遷徙。春風不肯錯,錯了就錯了,負債者一生虧欠于春秋冬夏光暗人獸生死,他才華耗盡也就一天天地柔腸百轉地冷酷起來。揮霍天才比揮霍金錢雅致些有趣些,他如今飽腹有餘,卻沒有第二個特洛伊可以摧毀,海倫瘋了。二十世界沙沙的腳步裡面,不老夢荒誕,而男孩要走他的老路,戴著呼吸機吸煙,滿地死屍肥腸的電纜鋪滿。窅渺的夢壓得他荏弱,不再做彌撒。

年長者盡可以尖酸刻薄,嘲笑青少年的癡騃天真無所適從。他卻奪不下年輕男孩兒手裡的煙草,熄滅不了男孩兒口鼻中呼出的煙氣和眼睛裡燃燒的慘痛的火焰。他的海倫神情凋敗,而男孩的手裡面是水池裡被箭弩貫穿細小軀體的金魚屍體和母親上了清漆的羅斯福胸像。沒有什麼不老夢,他說,他憤恨,他搖晃男孩兒薄弱的肩膀,憎恨那樣一雙天真無助而閃躲的眼睛,憎恨刻骨銘心的愛意。他說,醒醒吧,去找“書”,救救那孩子,救救你自己。可是男孩兒對著他吃吃地笑,就像在夜晚他們接吻,他貫穿他的時候,他痛哭流涕時候那樣,夢裡一樣模糊的藍眼睛灌滿了海,仿佛醒過來才是母親《遠大前程》章節休息之間一個狹小局促地夢境,男孩說,海倫瘋了。他揚起了巴掌。

🌗

他看著流淌下來的血愣住。

兩條污穢的小河從站在他面前的男孩兒的鼻子裡面流淌出來,浸飽了兩片薄涼的嘴唇,把原本萎謝薔薇花瓣一樣的嘴唇裹上一層糖衣一般光澤閃爍。男孩兒的面頰上留下一道促狹的擦傷痕跡,索性只是上皮組織輕微的損壞,下層的肌肉不自覺地抽動收縮,滲出稀薄的液體,男孩兒似乎也注意到了一樣,伸出手指倉促地抹了一把,指腹貼上創口的時候下意識地皺眉,而後咬緊嘴唇沉默不語,牙齒上染上煙草污漬一樣的金紅色。

戒指在波斯地毯上奄奄一息地蹦躂了兩下,被海潮沖上岸的細小銀魚一樣放棄了掙扎,蒸發進了空氣裡面。被他消費掉了,這是他始料未及的。細小的銀色反光也可能是被夾進了昂貴織物茂盛毛髮的角落裡面,自我欺騙。他還記得那枚細細的銀戒指上蹩腳的拉花圖案,內側的細小刻字每次在他清理的時候都會海潮一樣向他浮現出來,之後是男孩兒那張總是局促倉皇皺著眉頭的臉,一副不知道是因為怕冷還是害怕遭到斥責而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廉價的銀子,那個男孩兒戰戰兢兢拿出手的禮物,被他消費掉了,在他下意識一個耳光扇過去的時候。

耶茨也意識到了他在看什麼,拖著腳擦著地面往旁邊挪了挪,兩顆並不整齊的門牙在嘴唇上留下橫亙的溝壑裡面積著薄薄一層血,石榴石一樣反光,並不透明通透。“那枚戒指本來大小也並不合適。”男孩兒的聲音過分沙啞,劣質煙草一樣粗糙,爛在樹上的青杏一樣令人牙酸,棕褐色的眼睛裡面一排秋季枯老的樹林,儼然一副厭倦了痛楚的模樣,卻還是發抖。

他囁嚅著想要解釋,扔下他片刻的尊嚴,徒勞的安撫,像是要追回一隻被獵槍驚嚇的鹿。

男孩兒的眼睛裡面黑漆漆的,歪歪扭扭地站在那裡,像顆營養不良的松樹,駝背,向前聳著肩膀,蒼白的臉,額頭顯得太寬了,嘴唇太薄了,覆蓋著那顆脆弱頭顱、未經打理的棕褐色頭髮毛線球一樣混亂而井然有序地團在一起,顯得那顆頭顱對他來說太大太沉重了。偶然間那雙醉酒而且充血的眼睛也會像清咖啡一樣逐漸明朗起來片刻,他能夠看見自己眼睛裡面的藍色和湖泊或者天空一樣倒映在裡面,而也知道那雙眼睛地深處始終未能擺脫的茫然,毛茸茸地毯子的氣味,杏仁蛋白軟糖,或者母親醉酒後高聲朗誦《遠大前程》的時候懷抱裡面的汗味、香煙味和刺鼻的香水味。耶茨再次向後退了兩步,跌坐在單人沙發裡面,氣體被擠壓,發出果肉撕裂一般的聲音,他先是被彈起來,而後重重地坐在那裡,下巴妥善安置在交疊的手上。“您得容我再想想。”男孩兒輕聲說。

🌘

他連著喚了兩聲,站在窗邊的人仍然沒有回神,只是在他叫了第三聲的時候倉促地吸了一口煙,在臨近桌子的煙灰缸裡按滅了煙頭。整個吸煙室因為過量吸煙而籠罩著藍色的煙霧,兩個人相距不過四五米,卻像是站在晨霧尚未完全清醒過來的山谷裡面,彼此看不清面容。耶茨站在他面前,雙手交握在身體前方,不自覺地翹著幾乎蛻了一層表皮的舊皮鞋裡面,臉漸漸變得通紅,像個面對一通無可避免的責駡的孩子,脖頸上藍色的血管浮現出來,眼睛裡面蒙著一層霧水,正在把一陣歇斯底里的咳嗽從喉嚨裡吞咽下去的困窘模樣。

也就你會來這裡了,在這個狹小得令人窒息的空間裡面一直吸煙直到自己聞起來像一塊醃豬肉也滿不在乎,聞聞你身上那股味道,再多的香水也拯救不了你了,他本來想要這樣說,又忖度這樣的措辭未免不會太尖刻,於是只是說:“你的來信,我已經讀過了。”耶茨還是向後退了一步,指節皴裂的手指神經質地去捏被風吹皺、起了一層皮的鼻尖,嘴裡嘟嘟囔囔地說著什麼,他全然聽不清,只是他向前進一步,耶茨就向後退一步,像一隻警戒著的貓,隨時可能從窗戶跳出去。可他還是靠過去了,耶茨抵在人造大理石的窗臺邊上,喃喃不清地嘟囔著他在信裡面已經讀過無數次的道歉的話。

他站在那裡,旁邊這個因為畏懼而過分瑟縮的男孩兒聞起來像在威士卡釀造桶裡面泡上了十天半個月,還有帶著一股焦糊的煙草味,領子上還帶著番茄醬的血跡,胸前口袋裡面的手絹沒有疊好而是卷成一團直接塞了進去因而露出的一點卷邊和男孩兒額頭上髮膠沒有固定住的鬆散劉海兒一樣可憐兮兮地耷拉著。而這時候耶茨幾乎要把整個腦袋藏到腋窩下面去了,他為了這種毫無緣由的軟弱而惱火,更多的是一種事不關己引起的徒勞無力感煽動著他的惱火。

他捏了捏眉心,揚手過去,男孩兒更加瑟縮成一團,暴風雨中的小雞崽兒一樣瑟瑟發抖,以為是免不了一頓胖揍。男孩兒穿得不合時宜,過大的紺色格子正裝顯得他像一隻吹爆了氣又空空如也的氣球,墊肩掉了一邊,肩膀以可笑的角度傾斜成讓人一溜小跑的斜坡。他卻只是捏著面頰把那張臉轉向自己,男孩兒鹿一樣的瞳孔和睫毛呈現出杏仁巧克力一樣的色澤,畏懼疼痛與躲閃的神色在起伏的淚光裡面大滴大滴地順著面頰流淌下來,顴骨高高隆起,嘴唇也乾裂起皮。男孩用力掙脫他的手,面頰別向一邊,從口袋裡掏出那張汙跡斑斑的手絹,掩著嘴巴,大聲咳嗽,整個胸腔秋葉粉碎于腳下時一樣,摧枯拉朽的咳嗽聲。

🌑

他帶著男孩兒去了一家還算像樣的咖啡廳,他不敢帶耶茨去小餐館,那樣,這個男孩兒一定會直接喝醉到忘記他說的每一句話,滿臉淚水地把那些字字句句和他喝下去的那些酒液一起全部吐進紐約某個陰暗的小水道裡面。他們面對面坐著,耶茨用小匙攪著他的那杯咖啡,把拉花圖案撕扯得面目全非,就是不肯抬起頭來看他一眼。

“很好啊,”他點了一支香煙,男孩兒終於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看了一眼他,不,是他手裡那支煙,一臉渴望又遷怒的模樣,“繞場裸體奔跑的彌賽亞,你好歹還在出發之前告訴我,你改變了主意。”他的本意並非如此,也並不是說他在看到男孩兒盛著焦糖色澤的眼睛裡面滿溢出來的錯愕和痛楚的時候沒有後悔,然而他確實獲得了快感這一點,他無法欺騙自己。而他相信耶茨也看出來了。男孩兒奪過他手裡燃了一半的紙煙,吸了一口以後心滿意足地眯起了眼睛,因為哭泣,那雙眼睛眼皮浮腫,但還是阻擋不了那股天真狡黠又必然和悲劇色彩沾邊的光芒散射出來。

“我是說,我不會跟著您去橫濱了,”耶茨在煙灰缸裡面按滅了那支紙煙,抱著胳膊陷進卡座裡面,一副終於暖和過來的樣子,“我想我不愛您了。”如果他不是哭腫了眼睛,剛剛吸完了一支從他這裡奪走的、平時想都不敢想的昂貴香煙的時候這樣說,這句話可能會更有震懾力一些。可是正因為他是這樣說的,一切才如此無可挽回。煙頭在煙灰缸裡遇到了未乾涸的水,一陣刺鼻的煙氣刺激著他的鼻腔,他有一個呼之欲出的噴嚏。

“所以,從一開始,這就是一件告別之類的事情,對嗎。”他把男孩兒送到搭乘巴士的網站,耶茨走路搖搖晃晃,穿著那件不合適的正裝讓他看起來像個脛骨折斷留下後遺症而被迫退役的學院派橄欖球選手。男孩兒比他矮半個頭,半仰著頭了看他,嘴唇飽滿而濕潤,臉上還留著淺淡的粉刺印記。他象徵性地親了親男孩兒的面頰,而後兩個人都難為情地紅了臉。

“再見,菲茨先生。”耶茨對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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